第五章第6节.离别的早晨

“那个时候，蝙蝠一族也跟乌鸦一族一样，是个恶魔族人较少的恶魔家族，但是，因为我们彼此的好战，而常年僵持在那里，但是，谁都不知道，那个时候，身为两国的王的我的父亲，还有卢娜背后的不为人知的秘密。因为那个时候跨越种族的恋爱是被禁止的，被认为，是在准则之外的东西，为了让他们的关系不被人知道，他们在明中挑起战争，但实际上，却只想要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在一起而已。但是世界上又哪儿有完全不漏风的墙？这些事情，还是有被人知道的那一天。同样身为女王的母亲，后来就发现了。”

“那一天，她对原本无心真正战斗的乌鸦一族突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，在那个晚上，原本人数就不多的乌鸦一族族人，更是死伤过半，甚至母亲活捉了那个时候身为女王的卢娜，加以折磨。为了阻止母亲的疯狂行为，父亲的选择，却是宁愿放弃乌鸦一族国王的王位，宁愿和卢娜一起......两人逃的远远的，不再踏足两族之间的任何一方。但是对此，母亲的决定，却是至死都不让父亲离开。最后，辞去国王之位的父亲，被身为女王的母亲授予火焚之刑，就在当时被捕捉住的卢娜的面前。为了不让卢娜看到自己太难受的样子而难过，在大火燃烧的那一刻父亲就自刎在烈火之中了。而卢娜，就算没有看到父亲死前太过痛苦的模样又能怎么样？失去爱人的痛苦足以让她撕心裂肺！原本身为女王，拥有傲人的嗓音，却在那一晚，直到大火烧到天明，自然熄灭的那一刻，她的嗓子，也跟随着大火消失了。”

“那后来呢？”

“卢娜暴走了！”黑说：“身为人类的暴走只不过是热血冲头，而身为恶魔的暴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，原本就是纯凉的鲜血被强行加热，直至沸腾。那个凌晨，她挣脱了捆绑自己的咒术，一口气杀光了身边的所有守卫，独自一人，杀到了母亲的宫殿，那个时候的恐怖面孔，是我活了那么多年以来，见过的，最疯狂的，最无法忘怀的面孔。”

“面对母亲的忏悔和请求，她简直就仿佛听不见一般，直接砍下了母亲的脑袋。虽然在杀掉仇人之后，卢娜才终于冷静了下来，而蝙蝠一族众多族人意识到了卢娜的入侵，也出手阻止，但是在那之后，随之而来的就是为了救他们的女王而直接杀进来的近百乌鸦一族。早就已经失去王者支撑的蝙蝠一族简直就变成了乌合之众，不堪一击，只剩下我一个人，在卢娜的守护下，才活了下来，并且被她带了回去。”

“这就是你说你不恨她的原因？”尹默问。

“一个懂得爱，并且，持续近三百年，甚至留着杀害他爱人的那个女人的儿子在身边的人，只是因为这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的同时，还是那个人的孩子，她就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儿子一般看待。那个时候，不管我要什么，她都可以给我，直到我说出要离开的时候，她才仿佛发狂一般的不允许我的离开。”

黑说：“我知道，越是长大，她就越把我当成父亲，但是，不是父亲的我，不能给她想要的，就算她再怎么自欺欺人，结果都是一样的，如果一定有什么办法让她可以忘记的话，那就只能是我的离开。但是没想到，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我的选择，放我离开，并且，即使我出了什么事，她也仍然选择站在我这一边，帮助我。”

尹默听完之后，一颗脑袋沉沉的垂了下去，仿佛是在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可耻和可悲一般的，一句话都没再说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黑问道。

“没什么。”尹默说：“稍微，有点累！”

“那就睡一会儿吧！看这样子，天都快要亮了，没事，就算睡过去了，明天，当你醒过来的时候，也仍然可以看到我在你说身边。”

“恩！”

尹默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，但是，他却非常明白，这一闭眼，恰恰，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看到黑了。但是，如果说，最后留在自己面前的，会是黑那一脸的哭泣模样，那么，还不如，就把最后，他拥抱着自己的这幅模样，永远的刻印在灵魂深处，只希望，下辈子，自己仍是恶魔候补，仍然，能够跟他相遇......

恶魔的寿命很长，就算再一次，尹默出生，长大，说不定，黑仍然会是这个样子，只希望，直到那个时候，他仍然能记得，他的生命中，曾经出现过的，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类，尹默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