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、前进、前进

人在曹营心在汉这句话陆哲此刻是真正体会到了,开着会他不能打电话,坐在领导台上的他脸色愈发的阴沉。

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,而顾桑榆的电话也打不通了。最后的联系停留在她发来的那条“安好,勿念”上,陆哲把这四个字看了又看。

酒店一楼大厅的超大屏幕上播放着关于漠西的最新灾情,陆哲站在跟前看了好一会,季凡见他丝毫没有要挪步的意思便稍微提醒了他一下。

陆哲眼睛不离大屏幕,半晌才说道,“回南琳市。”

季凡没反应过来,“嗯?啊?”

陆哲转身决然,疾步向门口走去,季凡连忙跟上。

外头太阳正大,有些刺眼。

陆哲抬头望了望天,同一个太阳底下,西边阴雨绵绵,东边却艳阳高照。

他示意季凡开车,“马上回南琳市,行李找人托运回来。”

尽管知道这次的出差有多重要,但季凡此刻在陆哲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,直觉告诉他,陆哲心情十分不好,可以说是恶劣至极,他还没有自己往枪口上撞的理,这会自然是陆哲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了。

等陆哲回到南琳市,也到了下午时分,一到院里他急忙去了牧院长的办公室。

牧院长看了他一眼,又把视线诺回到手里的文件上了,“怎么回来了?”

陆哲十分严肃的说道,“我等不及了。”

牧院长放下手里的文件,这才正眼看着陆哲。

陆哲站在办公桌前,沉声道,“请牧院长允许我带领一支医疗救援队伍立刻赶赴叶县!”

他用了“请”字,但以牧院长对陆哲的了解,就算他不答应陆哲也不会听的。

牧院长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,“陆哲,你是心系灾区?还是心系顾桑榆?”

陆哲诚实答道,“我这么着急赶回去,为顾桑榆,也是为灾区。”

牧院长笑了笑,对他这个回答不置可否,但看陆哲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想立刻飞到顾桑榆的身边去。

收起逗弄自己学生的心情,牧院长正色道,“早知你会回来,医疗救援队伍里人员我留给你让你亲自挑选,毕竟你带队回去,什么样的人用着顺手还得你自己说了算。”

陆哲感激,觉得沉重的心情稍稍轻快了一些,“我心里已有人选,稍后让季凡送来名单。”

牧院长点头,“将名单报与院办,让他们即刻订机票,抢险救灾刻不容缓。”

陆哲说道,“多谢院长支持。”

牧院长挥了挥手,“去吧去吧,我知道你这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的。”

陆哲转身走时,牧院长又说道,“我已与杨院长取得联系,叶县情况不容乐观,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去,平平安安的回。”

他这是在担心自己,陆哲又怎会感受不到,牧院长又叮嘱了两句,陆哲点头应道,“老师放心,我将院里多少同事带出去,就一定会将他们健健康康的带回来。”

牧院长看着他终于弯了弯嘴角,“去吧。”

这边陆哲赶飞机,那头顾桑榆坐上越野和周队长一起赶赴吐库村。出了县城周边的路尚可,到了山路就没那么好走了。

一路颠簸,周队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,顾桑榆在后排看着外头阴沉的天气发呆。

旁边坐着两名女队员,圆脸的那个活泼一些,她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,叹了口气,“漠西一向干旱,这样大的雨我从来没见过。”

旁边另外一人搭腔,“可不是么,咱们这地处边境,少有绿色,连山都是沙子山,这次的雨水其实远不比南方多。”

开车的师傅并不是叶县本地人,这辆领头车里就只有顾桑榆一人认路。好在去吐库村的路岔口并不多,顾桑榆也能在车里眯一眯,也算是休息了。

出了县城几百米的地方就没有信号了,顾桑榆看了看时间,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木杉。

出县城两个小时的时候笔直的马路上出现了一辆车,周队长定睛一看,“是救护车——顾小姐,你看一下。”

顾桑榆仔细一看,确实是医院的救护车,对方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车,在交汇处同时停了车。

顾桑榆率先打开车门,救护车里下来一个人,顾桑榆认识,他是急诊科的主任。

心下一喜,顾桑榆迎了过去,“主任,你们是从吐库村出来的么?”

张主任衣服裤子上全都是泥土,样子很是狼狈,他见到顾桑榆有些疑惑,但还是捡了重点的来说,“昨天我们开车进去的,路上遭遇山体滑坡,两辆救护车有不同程度的损伤,无法继续行驶,万幸的是人员没有伤亡,也因为这个,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。”

顾桑榆耐心听完他说话,悬了许久的心立马就放下不少,这说明木杉没事,没有按时回来只是车辆不够。

这时周队长走过来,和张主任握了握手,简单说明情况,张主任疲惫的脸上这才展露出一丝笑容,“我也是看到你们车后跟着的救护车才停车下来问询的,我这辆车里载着两名病情比较严重的伤患,我们长话短说。”

这会也顾不上上下级的关系了,顾桑榆忧心问道,“吐库村情况如何?”

张主任微微叹气,“吐库村地处偏远,四面环山,这次泥石流将整个村庄的房屋全都淹没了,虽然是白天,但连续的阴雨天气村民也没有外出劳作,所以——”

他没有说明,但顾桑榆已猜到大概。

周队长想了想,“其他人人呢?”

张主任回道,“当时抢救出来的这两村民情况不太好,我就带着他们先出来了,其他人还在抢险,如果还有人员伤亡,应该会和我前后脚出村。”

周队长心里自有一番思量,“好,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,我们要立刻出发了。”

张主任没有多说,两人再次握了握手,各自走向自己的车。

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,顾桑榆等人再次碰到了从吐库村行驶出来的车,这是一辆部队上的大卡车,周身都是迷彩绿色,此刻那些绿色被灰白色的泥土掩盖,看不清本来色彩。

卡车上头是帆布料子的大棚,防水性很好,顾桑榆估计,那十来个特警就是坐这辆车进去的。

开车的是医院救护车的司机,顾桑榆也认识,卡车里躺着七八个伤员,配了三个护士和一位医生。

简单说明情况,顾桑榆等人再次向吐库村前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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